原标题:任见:17 个性体验和“诗性”描述(a)
任见:17 个性体验和“诗性”描述(a)
第五章 艺术、审美与“诗性”人格
具身教育学认为人体是奇妙无比的第一存在,具身教育学的设计充分考虑人的个体的“体验式”成长,已被认可为成长之学,价值之学。我们也已讨论了在具身教育学中,学习对象的新奇性、神秘性、变化性,激发儿童、少年的认知,促生儿童、少年的智慧,是学校教育、班级教育、灌输教育、应试教育望尘莫及的。
在具身教育学中,博物对象对儿童、少年“好奇心”的激发、诱导,对新奇性信息喜好需求的“捕捉” 、“放大” ,具身教育工作者对儿童、少年在体验过程中的辅助、赞美,都会成为个体加深认知、提升智慧的强大动力。
17 个性体验和“诗性”描述(a)
在人的“感性——诗性——灵性”成长历程中,“诗性”是认知的深度和表述的优美度,灵性是智慧的高度和人格魅力的强度。
关于具身教育的感性特色,我们已经论述较多,关于具身教育的诗性特色,在具身教育的实施过程中,着手和起步,即“始于”何处?显然,始于由“体验”到“思维”的第一台地:语言和文字的表述。
对博物事物的语言文字的表述,可以“诗性” 、可以“优美”到何种程度?从理论上说,没有止境,儿童和少年发挥到何种程度,就会“诗性” 、“优美”到何样境界。
宇宙间的所有博物“对象” ,绝不会对“人”封闭,绝不会拒绝“人” ,只要不是“人”的有意疏远,有意背弃,博物“对象”什么时候都在向“人”展开胸怀,欢迎“人”去探索、发现,享受愉悦,增加诗性,提升智慧。
在具身教育的体验活动中,具身教育工作者和儿童、少年随时随地沟通、交流、提问、回答、谈论、切磋,获得一步一步的认知,在阶段性的具身学习之后,总结、记录,使用语言在小会议上讲述,使用文字制作“体验笔记” 、“观察笔记” ,表达和固定认知的提升。
我们现在要引入亨利·法布尔的《昆虫记》和欧仁·朗贝尔的《飞鸟记》 。在博物学界,认知的语言表达、文字描述,这两种书籍最为经典,其专注、温馨、趣味、诗意无可比拟。
亨利·法布尔,全名让-亨利·卡西米尔·法布尔,法国著名的昆虫学家、文学家、博物学家。他以全十卷《昆虫记》的巨大成就,被世人称为“昆虫界的荷马” 、“昆虫界的维吉尔” 。他用水彩绘画的近千幅真菌图,由于诗意的艺术,深受普罗旺斯诗人米斯特拉尔的喜爱和赞赏。
法布尔出生于法国南部普罗旺斯的古老村落圣莱昂的一户农家。童年在离圣莱昂不远的马拉瓦尔祖父母家中度过,年幼的他已被乡间的蝴蝶与萤火虫这些可爱的昆虫深深地吸引。
公元1857年,法布尔发表了论文《节腹泥蜂习性观察记》 ,修正了当时昆虫学专家的错误观点,赢得了法兰西研究院的赞誉,被授予实验生理学奖。
在此期间,法布尔还将精力投入到对天然染色剂茜草或茜素的研究中去,当时法国士兵军裤上的红色,来自于茜草的粉末。法布尔的博物学研究助力他获得了此类研究的三项专利。
法布尔在公元1859年应公共教育部之请,负责一个成人夜校的教学,由于法布尔是个博物学家,他喜欢的“自由”授课方式引起某些人的不满。于是,他辞去工作,携全家到奥朗日定居,一住十余年。
在这十余年的时间,法布尔完成了《昆虫记》的第一卷。期间,他多次与好友一同到山间采集植物标本。
对真菌的研究一直是法布尔的爱好之一。他以沃克吕兹的真菌为主题写下许多精彩的文章。据说法布尔对块菰的研究十分出彩,对于其香味的描述细致入微,美食家们声称能从真正的块菰中品出法布尔笔下所描述的所有滋味。
法布尔在博物考察中的“专注”令人吃惊。为了研究昆虫,为了观察昆虫的习性,他如痴如醉地趴在地上,用放大镜观察。观察蚂蚁搬死苍蝇,爬上果树观看螳螂的活动,一连三四个小时。
在教书时,法布尔经常到附近一条沙路上观察昆虫。有一天在沙路上走着,忽然听到蟋蟀的叫声,于是寻着声音来到一块大石头旁,轻轻地躺了下来。几个农妇早上去摘葡萄时看见他,到黄昏收工时法布尔还躺在那里。农妇们实在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花了一天工夫,就只看一块石头,简直是中了邪嘛。
公元1879年,法布尔买下了塞利尼昂的荒石园。这是一块荒芜之地,但却是法布尔所钟爱,因为它首先是昆虫之所钟爱。
法布尔在荒石园建造了家人的居所,建造了自己工作室、实验场和书房。可以说这里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天地。在这儿,法布尔一边进行观察和实验,一边整理前半生研究昆虫的观察笔记、实验记录和科学札记。
荒石园成了法布尔全身心投入观察实验、集中精力思考撰写的宝地,他在荒石园完成了《昆虫记》的后九卷。如今的法布尔荒石园故居静静地坐落在有着浓郁普罗旺斯风情的植物园中,已是一座价值不凡的博物馆。
法布尔一生成就很多,留下的篇幅最大、地位最高、最为世人所知的重要财富仍是十卷《昆虫记》 。《昆虫记》不但展现了他科学观察研究方面的才能和文学才华,同时传达了他对生命的无比热爱的人道精神、人文精神。
《昆虫记》是各种昆虫的生活史,蜣螂、蚂蚁、西绪福斯虫等,都活在其中。
煌煌十卷本《昆虫记》 ,以其瑰丽丰富的内涵,唤起人们对共生在世界上的小生命,对时间万事万物的热爱和省思。而且,法布尔将昆虫的多彩生活与自己的人生感悟融为一体,人性、昆虫,相融相汇。
法布尔对各种昆虫的描绘,外部形态和生物习性,细腻而深刻。文辞通俗易懂、生动有趣,其散文笔调充满诗情画意,人性与虫性交融,知识、趣味、美感、思想相得益彰,准确无误地记录了观察得到的事实,没有任何增添,也没有什么忽略。
《昆虫记》所描绘各种昆虫的生活,昆虫们为生活以及繁衍种族所进行的斗争,体现着观察细致入微、孜孜不倦的科学探索精神,表达着对生命和自然的热爱和尊重。
法布尔具有哲学家一般的思想、美术家一般的观察、文学家一般的抒情,谱写了昆虫族类的生命乐章。
法布尔对他的荒石园的介绍生动有趣,读到介绍文字的人,自然而然、不知不觉就已置身其中。
“那儿是我所情有独钟的地方,是一块不算太大的地方,是我的‘钟情宝地’, 周围有围墙围着,与公路上的熙来攘往、喧闹沸扬相隔绝,虽说偏僻荒芜,无人问津,又遭日头的曝晒,却是刺茎菊科植物和膜翅目昆虫们所喜爱的地方。”
因无人问津,法布尔便可以在那里不受过往行人的打扰,专心一意地对砂泥蜂和石泥蜂等进行观察、研究。
法布尔观察、研究的难度极大,有些项目只有通过实验才能完成。
他每天不断地观察记录所获得的效果。他的梦想,那就是他一直苦苦追求又总在前方的博物学梦想。
法布尔四十年如一日,凭借顽强的意志力,与贫困潦倒的生活苦斗,孜孜不倦、顽强坚持,在对昆虫的观察、研究中得到满足。
后来,法布尔建起了自己的实验室。用法布尔自己的话说,自己“如同一个苦役犯,身上锁着沉重的锁链,闲暇时间并不太多。但是,愿望实现了,总是好事,只是稍嫌迟了一些,我可爱的小虫子们!我真害怕,到了采摘梨桃瓜果之时,我的牙却啃不动它们了。”
是的,法布尔的实验室确实是来得晚了点儿:当初的那广阔的旷野,而今已变成了低矮的穹庐,令人窒息憋闷,而且还在日益地变低变矮变窄变小。世态炎凉已经遍尝,体味甚深,人也已心力交瘁,每每禁不住要问自己,吃尽苦头,是否值得?
是的,放眼四周,只见废墟,断墙残垣,危立其间。断墙残垣因为石灰沙泥浇灌凝固,所以兀立在废墟的中央。它就是法布尔的“钟情宝地” ,就是法布尔执著追求与热爱博物学的真实写照。
我们来看一看法布尔笔下的“隧蜂” ,通过隧蜂来看一看法布尔乐在其中的博物观察、博物记录。
你大概不了解隧蜂,这无伤大雅,即使不了解隧蜂,照样可以品尝人生的种种温馨甜蜜。然而,只要努力地去了解,这些不起眼的昆虫却会告诉我们许多奇闻趣事。而且,如果我们对这个纷繁的世界拓宽一点知识面的话,同隧蜂打打交道并不是什么让人鄙夷不屑的事。它们是值得我们去了解的。
怎么识别它们呢?它们是一些酿蜜工匠,体形一般较为纤细,比我们蜂箱中养的蜜蜂更加修长。它们成群地生活在一起,身材和体色又多种多样。有的比一般的胡蜂个头儿要大,有的与家养的蜜蜂大小相同,甚至还要小一些。
这么多种多样,会让没经验的人束手无策,但是,有一个特征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任何隧蜂都清晰可辨地烙有本品种的印记。
你看看隧蜂肚腹背面腹尖上那最后一道腹环。如果你抓住的是一只隧蜂,那么其腹环则有一道光滑明亮的细沟。当隧蜂处于防卫状态时,细沟则忽上忽下地滑动。这条似出鞘兵器的滑动槽沟证明它就是隧蜂家族之一员,无需再去辨别它的体形、体色。
在针管昆虫属中,其他任何蜂类都没有这种新颖独特的滑动槽沟。这是隧蜂的明显标记,是隧蜂家族的族徽。
四月份,工程谨慎小心地开始了,不是一些新土小包的话,外面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外面工地上没有一点动静。工匠们极少跑到地面上来,因为它们在井下的活计十分地繁忙。
有时候,这儿那儿,有这么一个小土包的顶端晃动起来,随即便顺着圆锥体的坡面滑落下去,这是一个工匠造成的,它把清理的杂物抱出来,往土包上推,但它自己并没露出地面。眼下,隧蜂只忙乎这种事。
五月带着鲜花和阳光来到了。四月里的挖土方的工人现在变成了采花工。我无论何时都能够看见它们呆在开了天窗的小土包顶上,个个都浑身沾满黄花粉。
个头儿最大的是斑纹蜂,我经常看见它们在我家花园小径上筑巢建窝。我们仔细地观察一下斑纹蜂。每当储存食物的活计干起来的时候,总会不知从何处突然来了这么一位吃白食者。它将让我们目睹强抢豪夺是怎么回事。
五月里,上午十点钟左右,当储备粮食的工作正干得欢时,我每天都要去察看一番我那人口稠密的昆虫小镇。
我在太阳地里,坐在一把矮椅子上,弓着腰,双臂支膝,一动不动地观察着,直到吃午饭时为止。
引起我注意的是一个吃白食者,是一种叫不上名字的小飞虫,但却是隧蜂的凶狠的暴君。
这歹徒是一种身长五毫米的双翅目昆虫,眼睛暗红,面色白净,胸廓深灰,上有五行细小黑点,黑点上长着后倾的纤毛,腹部呈浅灰色,腹下苍白,爪子系黑色。在我所观察的隧蜂中,它的数量很多。它常常蜷缩在一个地穴附近的阳光下静候着。一旦隧蜂收获归来,爪上沾满黄色花粉,它便冲上前去,尾随隧蜂,前后左右飞来转去,紧追不舍。
最后,隧蜂突然钻入自家洞中,这双翅目食客也随即迅疾落在洞穴入口附近。它一动不动地,头冲着洞门,等待着隧蜂干完自己的活计。隧蜂终于又露面了,头和胸廓探出洞穴,在自家门前停留片刻。那吃白食者仍旧纹丝不动。
它们常常是面对面,间隔不到一指宽。双方都声色不动。隧蜂没有戒备伺机偷食的食客,至少,其外表之平静让人做如是想;而食客也丝毫没有担心自己的大胆行为会受到惩罚。面对一根指头就能把它压扁的巨人,这个侏儒却仍旧岿然不动。
我本想看到双方有哪一方表现出胆怯来,但却未能如愿: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隧蜂已知自己家里有遭到打劫之虞;而食客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因会遭到严厉惩处的担心。打劫者与受害者双方只是互相对视了片刻而已。
隧蜂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用其利爪把这个毁其家园的小强盗给开膛破肚了,可以用其大颚压碎它,用其螫针扎透它,但隧蜂压根儿就没这么干,却一动不动地呆在旁边。
隧蜂表现出这种愚蠢的宽厚到底是为什么呢?
隧蜂飞走了。小飞蝇立刻飞进洞去,像进自己家门似的大大方方。现在,它可以随意地在储藏室里挑选了,因为所有的储藏室都是敞开着的;它还趁机建造了自己的产卵室。在隧蜂归来之前,没有谁会打扰它。让爪子沾满花粉,胃囊中饱含糖汁,是件颇费时间的活计,而私闯民宅者要干坏事也必须有充裕的时间。
罪犯的计时器非常精确,能准确地计算出隧蜂在外面的时间。当隧蜂从野外返回时,小飞蝇已经逃走了。它飞落在离洞穴
不远的地方,呆在一个有利位置,瞅准机会再次打劫。
万一小飞蝇正在打劫时,被隧蜂突然撞见,会怎么样呢?出不了大事的。我看见一些大胆的小飞蝇跟随隧蜂钻入洞内,并呆上一段时间,而隧蜂则正在调制花粉和蜜糖。当隧蜂掺兑甜面团时,小飞蝇尚无法享用,于是它便飞出洞外,在门口等待着。小飞蝇回到太阳地里,并无惧色,步履平稳,这就明显地表明它在隧蜂工作的洞穴深处并未遇到什么麻烦事。
如果小飞蝇太性急,太讨厌,围着糕点转个不停,后颈上准会挨上一巴掌,这是糕点主人会有的举动,但也就仅此而已。
盗贼与被偷盗者之间没有严重的打斗。这一点,从侏儒步履平稳、安然无恙地从忙着干活儿的巨人洞穴出来的样子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隧蜂无论满载而归或一无所获地回到自己家中时,总要迟疑片刻;它迅速地贴着地面前后左右地飞上一阵。它的这种胡乱飞行让我首先想到的是,它在试图以这种凌乱的轨迹迷惑歹徒。
它这么做确实是必要的,但它似乎并没有那么高的智商。
它所担心的并非敌人,而是寻找自家宅门时的困难,因为附近小土包一个又一个,相互重叠,昆虫小镇又街小巷窄,再加上每天都有新的杂物清理出来,小镇面貌日日有变。它的犹豫不决明显可见,因为它经常摸错了门,闯到别人家中。
一看到门口的细微差异,它立刻知道自己走错门了。于是,它重又努力地开始弯来绕去地探查,有时突然飞得稍远一点。最后终于摸到自家宅穴。它喜不自胜地钻了进去。
但是,不管它钻得有多快,小飞蝇还是呆在其宅门附近,脸冲着其门口,等待着隧蜂飞出来后好进去偷蜜。
当屋主又出了洞门时,小飞蝇则稍稍退后一点,正好留出让对方通过的地方,仅此而已。它干吗要多挪地方呀?二者相遇是如此的相安无事,所以如果不知道一些其他情况的话,你是想不到这是窃贼与屋主间的狭路相逢。
小飞蝇对隧蜂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惊慌失措,它只是稍加小心了点而已。同样,隧蜂也没在意这个打劫它的强盗,除非后者跟着它飞,纠缠于它。这时,隧蜂一个急转弯就飞远了。吃白食者此刻也处于两难境地。
隧蜂回来时甜汁在其嗉囊中,花粉沾在爪钳里,甜汁盗贼吃不着,花粉尚无定型,是粉末状的,也进不了口。再者,这一点点花粉也不够塞牙缝的。
为了集腋成裘制成圆面包,隧蜂要多次外出去采集花粉。必需材料采集齐备之后,隧蜂便用大颚尖掺和搅拌,再用爪子将和好的面团制成小丸。如果小飞蝇把卵产在做小丸的材料上,经这么一番揉捏,那肯定是完蛋了。
所以,小飞蝇的卵将是产在做好的面包上面的,因为面包的制作是在地下完成的,吃白食者就必须进入隧蜂的洞宅之中。小飞蝇贼胆包天,果真钻下去了,即使隧蜂身在洞中也全然不顾。失主要么是胆小怕事,要么是愚蠢的宽容,竟然任窃贼自行其是。
小飞蝇悉心窥探、私闯民宅的目的并不是想损人利己,不劳而获;它自己就可以在花朵上找到吃的,而且并不费事,比这么去偷去抢要省劲儿得多。
我在想,它跑到隧蜂洞中也就是想简单地品尝一下食物,知道一下食物的质量如何,仅此而已。它的宏大的、唯一的要事就是建立自己的家庭。它窃取财富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后代。
我们把花粉面包挖出来看看。我们将会发现这些花粉面包经常是被糟蹋成碎末状,白白地浪费了。散落在储藏室地板上的黄色粉末里,我们会看见有两三条尖嘴蛆虫蠕动着。那是双翅目昆虫的后代。
有时与蛆虫在一起的还有真正的主人———隧蜂的幼虫,但却因吃不饱而孱弱不堪。蛆虫尽管不虐待隧蜂幼虫,但却抢食了后者最好的食物。隧蜂幼虫可怜兮兮,食不果腹,身体每况愈下,很快便一命呜呼了。其尸体变成了微小颗粒,与剩下的食物混在一起,成了蛆虫的口中之物。
孩子遭难之时隧蜂妈妈在在干什么呢?
它随时都有空去看看自己的宝宝的,它只要探头进洞,便可清楚地知晓孩子们的惨状。圆面包糟蹋一地,蛆虫在钻来钻去,稍看一眼就全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那它非把窃贼子孙弄个肚破肠流不可!
可用大颚把它们咬碎,扔出洞外,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愚蠢的妈妈竟然没有想到这么做,反而任由鸠占鹊巢者逍遥法外。
随后,隧蜂妈妈干的事还要愚蠢。成蛹期来到之后,隧蜂妈妈竟然像封堵其他各室一样把被洗劫一空的储藏室用泥盖封堵严实。这最后的壁垒对于正在变形期的隧蜂幼虫来说是绝妙的防护措施,但是当小飞蝇来过之后,你这么一堵,那可是荒唐透顶了。
隧蜂妈妈对这种荒唐之举却毫不犹豫,这纯粹是本能使然,它竟然还把这个空房给贴上封条。
我之所以说是空房,是因为狡猾的蛆虫吃光了食物之后,立即抽身潜逃了,仿佛预见到日后的小飞蝇会遇到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似的。在隧蜂妈妈封门之前,它们就已经离开了储藏室。
吃白食者既卑鄙狡诈,又小心谨慎。所有的蛆虫都会放弃那些黏土小屋,因为这些小屋一旦堵上,那它们就会被葬身其间的。
黏土小屋的内壁有波状防水涂层,以防返潮,小飞蝇的幼虫表皮很敏感娇嫩,似乎对这种小屋备感舒适,是其理想的栖身之地,然而蛆虫却并不喜欢。它们担心一旦变成小飞蝇,却被困在其中,所以便匆匆离去,分散在升降井附近。
我挖到的小飞蝇确实都在小屋外面,从未在小屋里面见到过它们。我发现它们一个一个都挤在黏土里的一个窄小的窝儿内,那是它们还是蛆虫时移居到此后营建的。来年春天,出土期来临时,成虫只需从碎土中挤出去就能到达地面了,这一点儿也不困难。
吃白食者的这种迫不得已的搬迁还有另一个也是十分重要的原因。
七月里,隧蜂要第二次生育。而双翅目的小飞蝇则只生育一次,其后代此时尚处于蛹的状态,只等来年变成为成虫。采蜜的隧蜂妈妈正又开始在家乡小镇忙着采蜜;它直接利用春天建筑的竖井和小屋,这可大大地节约了时间!
精心构筑的竖井房舍全都完好如初,只需稍加修缮便可交付使用。
如果生就喜欢干净的隧蜂在打扫屋子时发现一只蝇蛹,会怎么样呢?它会把这个碍事的玩意儿当作建筑废料似的给处理掉。它会把这玩意儿用大颚夹起,也许把它夹碎,搬到洞外,扔进废物堆中。蝇蛹被扔到洞外,任随风吹日晒,必死无疑。
我很钦佩蛆虫的明智的预见,不求一时之欢快,而谋未来的安然无恙。
有两个危险在威胁着它:一是被堵在死牢中,即使变成飞蝇也无法飞出去;二是在隧蜂修缮宅子后清扫垃圾时把它一块儿扔到洞外,任随风吹雨打,抛尸野外。为了逃避这双重的灾难,在屋门封堵之前,在七月里隧蜂清扫洞宅之前,它便先行逃离险境。
我们现在来看一看吃白食者后来的情况。
在整个六月里,当隧蜂休闲的时候,我对我那昆虫众多的昆虫小镇进行了全面的搜索,总共有五十来个洞穴。地下发生的惨案没有一件逃过我的眼睛。我们一共四个人,用手把洞里挖出的土过筛,让土从手指缝中慢慢地筛下去。
一个人检查完了,另一个人再重新检查一遍,然后第三个人、第四个人再进行两次复检。检查的结果令人心酸。
我们竟然没有发现一只隧蜂的虫蛹,一只也没有。这隧蜂密集于此的街区,居民全部丧生,被双翅目昆虫取而代之。后者呈蛹状,多得无以计数,我把它们收集起来,以便观察其进化过程。
昆虫的生活季结束了,原先的蛆虫已经在蛹壳内缩小,变硬,而那些棕红色的圆筒却保持静止不动状态。它们是一些具有潜在生命力的种子。
七月的似火骄阳无法把它们从沉睡中烤醒。在这个隧蜂第二代出生期的月份中,好像上帝颁发了一道休战圣谕:吃白食者停工休整,隧蜂和平地劳作。
如果敌对行动接二连三,夏天同春天时一样大开杀戒,那么受害太深的隧蜂也许就要灭种了。第二代隧蜂有这么大一段休养生息期,生态的平衡也就得以保持了。
四月里,当斑纹隧蜂在围墙内的小径上飞来飞去,寻找一个理想地点挖洞建巢时,吃白食者也在忙着化蛹成虫。
啊!迫害者与受迫害者的历法是多么的精确,多么的令人难以置信呀!
隧蜂开始建巢之时,小飞蝇也已准备就绪:它那以饥饿之法消灭对方的故伎又重新开始了。
如果这只是一个孤立的情况,我们就不用去注意它了:多一只隧蜂少一只隧蜂对生态平衡并不重要。可是,不然!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杀戮抢掠已经在芸芸众生中横行无度了。
从最低等的生物到最高等的生物,凡是生产者都受到非生产者的盘剥。以其特殊地位本应超然于这些灾难之外的人类本身,却是这类弱肉强食的残忍表现的最佳诠释者。
人在心中想:“做生意就是弄别人的钱。”正如小飞蝇心里所想:“干活就是弄隧蜂的蜜。”
为了更好地抢掠,人类创造了战争这种大规模屠杀和以绞刑这种小型屠杀为荣的艺术。这灾祸在动物界也极其肆虐,而动物是冥顽不化的,是永远不会讲道理的。
既然这种灾祸是普遍现象,那也许就是无法治愈的绝症了。未来的生活令人不寒而栗,将会如同今日之生活一样,是一场永无休止的屠杀。
于是,人们便挖空心思,终于想象出来一个巨人,能把各个星球把玩于股掌之中。
他是无坚不摧的力量的化身,他也是正义和权利的代表。他知晓我们在打仗,在杀戮,在放火,野蛮人在获得胜利;他知晓我们拥有炸药、炮弹、鱼雷艇、装甲车以及各种各样的高级杀人武器;他还知晓包括草民百姓在内的因贪婪而引起的可怕的竞争。
那么,这位正义者,这位强有力的巨人,如果他用拇指按住地球的话,他会犹豫着不把地球按碎吗?
他不会犹豫的⋯⋯但他会让事物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的。他心中也许会想:“古代的信仰是有道理的;地球是一个长了虫的核桃,被邪恶这只蛀虫在啃咬。这是一种野蛮的雏形,是朝着更加宽容的命运发展的一个艰难阶段。我们随其自然吧,因为秩序和正义总是排在最后的。”
初春时节由孤独的隧蜂单独挖好的住所,到夏季来临时便成了全家人的共同财产。地下有将近一打的蜂房。可从这些蜂房里出来的全是雌蜂。这是我饲养的那三种隧蜂的共同规律。
它们每年繁殖两代。春天出生的一代全是雌蜂;而夏季出生的一代则有雌有雄,而且雌雄数量几乎相等。
隧蜂家庭成员的减少,并非因事故所致,而是由饥不择食的小飞蝇造成的。
隧蜂全家有一打姐妹。是的,仅仅只是姐妹,个个勤劳,人人都能无需性伙伴而生儿育女。
另外,隧蜂妈妈的住处绝不是一间破屋陋室,其住宅的主要部分是出入通道,清除一点瓦砾之后就可以进出。这就节省了对于隧蜂而言极其宝贵的时间。
洞底的蜂房是一些黏土小屋,也几乎是完好无损,如要加以利用,只须用细毛刷轻轻清理一下即可。
那么,在有同等权利的幸存的雌蜂中,谁将继承这所住宅呢?
根据死亡的几率,继承者应有六七只或更多一点。隧蜂妈妈的住宅将属于谁呢?
它们根本不为这事争吵。妈妈的宅子被认为是共有财产,无可争议。隧蜂姐妹们从同一个通道平静地钻进钻出,去忙各自的活计,从不你争我夺。
在井的底部,每个隧蜂姐妹都有自己的一小块领地,那是一些新近挖好的一个个蜂房,因为旧的蜂房已被占用,现在数量不够用了。
在这些属于私产的凹室里,每个隧蜂妈妈都在一旁干活儿,看守着自己的财产,严守自己的隐私。
其他的地方全都是可以自由往来的。
隧蜂忙着干活儿时进进出出的景象煞是好看。一只采花粉的雌蜂从田野归来,毛茸茸的爪子上沾满了花粉。如果洞门无蜂进出,它便立刻钻进地下去。在门口稍停片刻纯属浪费时间,而活儿不等人。
有时候,有好几只间隔不久,相继而来。通道太狭窄,容不下两只同时进出,特别是要避免相互摩擦,蹭掉了各自爪子上的花粉,于是离洞口最近的就赶快钻入,其他的隧蜂则在门口按先后次序排好,不挤不拥,等着轮到自己进入。
第一只一钻入地下,第二只便紧随其后,然后第三只、第四只,一只一只地快捷地跟着钻入地下。
有时候会遇到一只要进一只要出的情况。于是,要进去的便稍往后退,礼让要出的先出来。礼让是相互间的。我就看见过有一些隧蜂正要钻出地面,又返回去,让出通道给刚飞回来的隧蜂。
通过大家的相互谦让,大家进进出出反而非常地顺畅。
我们再仔细地观察,还有比这种进出的良好秩序更好的哩。
当一只隧蜂在花间采集归来时,我看见一种关闭屋门的活门突然降了下去,让通道可以通行。当到来的隧蜂一钻进门里,活门又升回到原先的位置,几乎与地面持平,又关上了。有隧蜂出来,活门也同样操作。
活门从后面推顶,往下降去,门就启开,隧蜂便可飞出。隧蜂一飞出来,门又重新关上。
这个在隧蜂每次飞进或飞出时在井坑圆柱体内像活塞似的或升或降,或开或闭的活门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只隧蜂,它已成了宅子的看门人。它用自己的大脑袋在前厅上面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如果宅子里有谁要进来或出去,它就拉动绳子,也就是说,它就退至通道的一处较宽、可以容下两只隧蜂的地方。对方通过之后,它便立即回到洞口,用脑袋把口堵住。
它一动不动,用目光搜索着,只有在抓捕那些不知趣的家伙时它才离开自己的岗位。
我们趁它飞出来抓捕的这一短暂时刻仔细观察一番。它看上去与其他现在正忙着采集花粉的隧蜂一模一样,不过,它已秃顶,衣服破旧,已无光泽。在其半脱毛的背部,漂亮的褐色与棕红相间的斑马纹腰带几乎已丧失殆尽。它的这身因长期干活而破损的衣服明白无误地告诉了我们一些情况。
在洞口站岗放哨看门守屋的这只隧蜂比其他的隧蜂年岁大。它是这个住宅的建造者,是现在正在忙着采集花粉的隧蜂姐妹们的妈妈,是现在还是幼虫的隧蜂们的外婆。
三年前,当它还是个花季少女时,它单枪匹马地拼命干活儿,累得精疲力竭。现在,它的卵巢已经萎缩,它该休息了。
不,“休息”一词在此运用不当。它还在干活儿,它在为这个家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它已经不能再生儿育女,便当上了看门人。它为自己家人开门关门,把陌生人拒之门外。
在法国寓言家拉•封丹的寓言《狼、山羊和山羊羔》中,谨慎多疑的山羊羔从门缝望出去,对狼说道:“让我看看你的爪子,不然我就不开门。”隧蜂外婆同样谨慎多疑,它也要对来者说道:“让我瞧瞧你的隧蜂黄爪子,不然就不让你进来。”如果被认为并非自家人,谁也甭想进得洞来。
我们就来看看。一只蚂蚁路过洞穴附近。蚂蚁是个厚颜无耻的亡命之徒,它很想知道洞底下为何有蜜的甜香味飘上来。
隧蜂看门人脖子一扭,意思是说:“滚开,不然要你的命!”
通常,这种威吓的动作就足够了。蚂蚁见状赶紧走开。如果它赖着不走,隧蜂看门人便会飞出洞来,向那大胆狂徒扑过去,推搡它,驱赶它。把它赶跑之后,隧蜂看门人便立刻回到哨位,继续站岗放哨。
现在我们来看看切叶蜂。切叶蜂不谙挖洞技巧,便学着同胞的样儿,使用一些别的蜂留下的旧通道。当春天的小飞蝇把隧蜂的地下通道掏得空空荡荡的时候,这通道对于切叶蜂来说就很合适了。
切叶蜂在寻找一处可以堆放其用刺槐叶制作的羊袋皮似的住所时,经常绕着我的隧蜂小镇飞来飞去,寻寻觅觅。
它觉得有一个洞穴挺合适的;但是,在它落地之前,它的嗡嗡声已经被隧蜂看门人察觉了,只见后者突然飞出,在其门口做了几个手势。这就够了,切叶蜂立刻就明白了,赶紧离去。
有时候,切叶蜂还有时间迅疾落下,将头探入井口。隧蜂看门人立即出现,脑袋稍稍抬起,把洞口堵住。随即出现一种不太严重的对峙。外来者很快便明白这个洞穴已有主儿了,不可冒犯,也就不再坚持,到别处寻觅住所去了。
我曾亲眼看到一个老窃贼———切叶蜂的寄生虫媚态尖腹蜂,被猛烈地推搡了一阵。这个冒失鬼原以为自己钻入的是切叶蜂的住所。它弄错了;它遇上了隧蜂看门人,受到严厉惩戒。它赶忙溜之大吉。
其他的那些或因忙中出错,或因野心勃勃而欲闯入隧蜂洞穴的昆虫也遭到了同样的下场。
在隧蜂外婆们之间,也是同样地互不相容。将近七月中旬,当隧蜂小镇热闹繁忙的时候,有两种隧蜂是很容易辨认的:年轻的隧蜂妈妈和隧蜂老媪。
隧蜂妈妈数量更多,体轻身健,衣着鲜艳,不停地从田野到洞穴,从洞穴到田野地飞来飞去。而隧蜂老媪则面容枯槁,无精打采,懒散闲淡地从一个洞穴逛到另一个洞穴,让人看着好像是迷失了路径,摸不着自己的家门了。
它们这么游来荡去的是怎么回事?我看见它们一个个都一副伤心痛苦状,由于春天的可恶的小飞蝇干的好事它们已无家可归了。很多洞穴全部被扫荡一空。
夏季来临,隧蜂妈妈孤身一人,只好离开自己那已成空房的家屋,去寻找一处有摇篮需看护、有岗要站的住宅。但是,这些幸福的家庭已经有了自己的守卫,亦即其创建者,它紧把着自己的权利,对于自己的无业的邻居十分冷漠。
有时候我还能看到两位隧蜂外婆在争吵。
当寻找职业的游荡者突然来到大门前的时候,合法的那位看守者并不离开自己的哨位,不像见到自己的孩子从田野回来那样,退回到过道里去。它绝不让出通道,并用爪子和大颚进行威胁。对方也不示弱,仍旧想要闯入。双方便推搡起来。争斗以外来者的失败而告终;失败者只好去别处找茬儿寻衅了。
这些小场景让我们从斑马纹隧蜂的习性中隐约看到某些极有意思的细节。
春季筑巢做窝的隧蜂妈妈一旦工程完工,就不再走出家门。它要么隐于狭小肮脏的洞穴深处,一心一意地干些琐碎的家务活儿,要么懒洋洋地等待着孩子们的出世。
夏日炎炎,隧蜂小镇又一片繁忙热闹时,外面采集的活儿用不着它去干,只好在前厅入口处站岗放哨,只许自己外出劳作的孩子们进入,不许别有用心的歹徒有非分之想。没有隧蜂外婆的许可,谁也甭想入内。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个警惕的门卫擅离过职守。我从未见过它离开家门,去花间大快朵颐,以恢复体力。
它年事已高,而且其看家护院的活儿也不很累,也许就用不着吃什么东西。也许孩子们采集归来,时不时地从自己的胃囊中吐出一点儿来给它。不管吃与不吃,反正是隧蜂外婆不再出门了。
但是,它却需要有天伦之乐。它们当中有不少已无家庭欢乐了。
双翅目小飞蝇把它们的家洗劫一空。被洗劫者们只好撇弃那已空空荡荡的洞穴。衣衫褴褛忧心忡忡地在隧蜂小镇四处游荡的正是它们。
它们并不走远,更经常的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它们因而变得脾气暴躁,粗暴地对待他人,竭力赶走别人。它们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变少,变衰,最后消亡。
它们的下场是什么?小灰蜥蜴一直在窥伺着它们,拿它们饱了口福。
那些安居于自己领地中、看守着自己的孩子们劳作的制蜜作坊的隧蜂,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丝不苟。我同它们接触越多,就愈发地钦佩它们。
清晨凉爽时,采集花粉的隧蜂们因找不到被太阳晒熟的花粉而闭门不出的时候,我就看见隧蜂门卫呆在通道上端入口的自己的岗位上。它们一动不动地呆在那儿,脑袋堵住入口,与地面持平,以防外来者侵入。
如果我离得太近地观察它们,它们就稍稍后退,在暗处等着我这个不速之客离去。
上午八点至十二点,采集高峰时,我又来观察。由于采集女工们进进出出,一片繁忙,我就看见那扇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的,忙个不停。这时是隧蜂门卫最紧张最累的时刻。
午后,天气太热,花粉采集工们不再去田间野地里了。它们钻进住宅底部,油漆新建的蜂房,制作供虫卵所需的圆面包。
隧蜂外婆始终留在上面,用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堵住大门。即使天气再热,门卫也不能午睡,因为必须保证全家人的安全。
夜幕降临或者更晚一些,我又回来观察。我凭借提灯的光亮又看到隧蜂门卫仍旧如白天一样地忠于职守。其他的隧蜂都休息了,而门卫却没有,它明显地是在担心夜间会出现危险,而这些危险只有它才了解。
那么它最后会不会回到下一层的安静处去呢?有这种可能,因为这么长时间的全神贯注的看家护院非常累人,必须休息休息。
很明显,如此这般地守卫着的洞穴就可以避免类似于五月那使家庭大量减员的灾祸的发生。让盗窃隧蜂面包的窃贼小飞蝇现在来试试看!
它的冥顽不化,它的大胆妄为绝逃不过时刻高度警惕着的门卫的,后者稍加威胁就能吓退来犯者,要是来犯者执意不走,那它非用大钳把来犯者夹碎不可。
窃贼小飞蝇将不会来了,个中原委我们很清楚,因为到春回大地之前,它们都呆在地下,处于蛹的状态。
但是,就算小飞蝇没了,可在蝇科这种低下层次中,还有其他一些攫取他人财富者。这些家伙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七月里,我在各个洞穴附近查看时就一个都没有撞见。
这帮混账东西真是暗中偷盗的高手!它们多么了解隧蜂门口有门卫在把守着啊!对于它们来说,今天是没有机会了,所以一只蝇科昆虫都未出现,春天的那种灾祸未再降临。
隧蜂外婆因年岁大而免除了做母亲的烦恼,专司大门守卫、保护全家老小安全之职,这告诉我们在本能起源中突然出现的一些事。
隧蜂外婆向我们展示了一种突然而至的才能。而这种才能,无论是在它自己过去的行为举止中还是在它女儿们的一举一动中都没有任何东西使我们能够猜测出来的。
从前,当凶残的小飞蝇当着它的面闯入家中时,或者更经常的是,当小飞蝇呆在入口处,与它面面相对时,愚蠢的隧蜂竟然一动不动,甚至连吓唬一下这个红眼强盗都没有,而它本可以轻易地就把这个小侏儒制服的。
它这是被吓住了吗?不会的,因为它仍然像没事似的忙着自个儿的事;不会
的,因为强者不会就这么被弱者吓倒的。这是因为它对大祸临头一无所知,这是因为它愚不可及。
可是今天,这个三个月前还愚昧无知的隧蜂无师自通地非常了解危险之所在了。任何外来者,只要一出现,无论个儿大个儿小,无论属于哪一种属,一概拒之门外。如果肢体的威吓无济于事的话,隧蜂门卫就会跑出洞外,向赖着不走者扑过去。
原先的胆小者现在无所畏惧了。怎么会有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
我倒是希望这是因为隧蜂吸取了春天灾难的教训,从今往后便开始提防危险了;我也很想赞扬它是受到经验教训的启迪转而学会担当门卫的重任。
但是,我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如果说隧蜂是由于一点点的进步,终于学会了安排一个门卫来看家护院的话,那又怎么会对窃贼的担心时有时无呢?
五月时节,它单枪匹马,的确无法长期把守大门:首当其冲的是要干家务活儿。但是,自它的家族遭受迫害时起,它至少是应该了解这种寄生虫———小飞蝇,而且当后者每时每刻几乎都在自己的脚前爪下转悠时,甚至跑到自己的家中来时,它至少应该把窃贼赶走才对,但它并没有这么做。
所以,祖辈的深重苦难并没有给后代的平和性格留下任何本质的改变;而它亲身经历过的苦难与它七月里突然的警觉也毫不相干。
动物与我们人一样,有自己的欢乐,也有自己的不幸。它疯狂地享受着欢乐,却很少去操心不幸之事,这不管怎么说,是动物享受生活的最佳方法。
为了减轻苦难和保护家族,动物有本能的启迪,用不着凭什么经验或教训,隧蜂因此而知道设立一个门卫之职。
粮食准备充足之后,隧蜂便不再外出去采集花粉,也不再满载花粉而归,可这时候,隧蜂外婆仍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警惕,坚守自己门卫的岗位。
最后的准备工作就在地下洞穴中进行,那关系到一窝小隧蜂;各个蜂巢关
闭了起来。直到所有的一切全部结束之前,洞口大门将始终严密地把守着。
然后,隧蜂外婆和隧蜂妈妈将离开家屋。它们毕生忠于职守,将去往我不知道的什么地方默默地死去。
自九月起,第二代隧蜂便出现了,既有雌蜂,也有雄蜂。
如果一个儿童、少年,像法布尔这样细致地观察和诗意地描述,你可以想见这样一个孩子,他的性格该有多么诗情画意啊。
本书简介
在被科技淹没的时代,在被功利淹没的社会,在被欲望淹没的人群中,在大大、小小、层层、级级的壁垒分割中,如何“找回”本体的“人”?如何舒展个体的“人性”?如何实现生命的真正价值?本书以开笋剥葱的方式,一步步地给出了答案。
学以成人
一个新的教育学视角
任见 著
目录
序论 人生问题和学术方向
1 “个性成长”的有效路径
2 博物世界和具身教育学
第一章 人的知识结构的层级
3 默会性、认知性和逻辑性知识
4 优质人生与“在世”意识
5 人的天然好奇心和探险偏好
第二章 道家哲学和自然哲学
6 庙堂推崇与乡野生长
7 历史文化中可贵的清流
8 古希腊哲学中的自然之根
第三章 存在、现象、过程、体验
9 胡塞尔、海德格尔和梅洛·庞蒂
10 怀特海:教育的多元性和差异性
第四章 人的“身体”的认知使命
11 “具身有形”和“博物无限”
12 自然、认知和优质教育
13 身体在认知中的决定性作用
14 实验证明“认知”的具身性
第五章 艺术、审美与“诗性”人格
15 体验、有机、艺术和审美
16 语言、文字和思维的关系
17 个性体验和“诗性”描述(a)
18 个性体验和“诗性”描述(b)
第六章 个体生命的“灵性”潜质
19 关于“灵性”的概念和理解
20 人生第二个十年的灵性爆发
21 孩子是成年人的灵性向导
第七章 具身教育的物质依托
22 博物馆在具身教育中的桥梁作用
23 责无旁贷的“具身教育”重任
24 博物教育中心馆与分馆建设
第八章 “具身为重”的体验原则
25 约翰·杜威的美好期望
26 层次性、同构性与博物教育方式
27 国家十一部委的优质教育意见
第九章 具身教育的愉悦本质
28 芬兰改革,具身教育:不谋而合
29 具身教育的形式特色
30 表述中的隐喻和文化元素
第十章 优质教育中的智慧造就
31 人生方向与个体未来
32 人格魅力潜滋暗长于无形
附章 约翰·杜威:教育信条
33 教育、机构、教材、方法……
书后的话
后山,另名任见,出身理科,研究生为“文化比较”(北大),有《西欧史传》(6卷)《大唐上阳》(10卷)《牡丹传奇》(10卷)《洛阳城》(15卷)等著作。
~
任见:16 语言、文字和思维的关系
任见:15 体验、有机、艺术和审美
任见:14 实验证明“认知”的具身性
任见:13 身体在认知中的决定性作用
任见:12 自然、认知和优质教育
任见:11 “具身有形”和“博物无限”
任见:10 怀特海:教育的多元性和差异性
任见:9 胡塞尔、海德格尔和梅洛·庞蒂
任见:8 古希腊哲学中的自然之根
任见:7 历史文化中可贵的清流
任见:6 庙堂推崇与乡野生长
任见:4 优质人生与“在世”意识
任见:3 默会性、认知性和逻辑性知识
任见:1 “个性成长”的有效路径
任见:5 人的天然好奇心和探险偏好
任见:出人高论『原创』
任见:政治伦理
任见:华夏开门
任见翻译《宋云惠生使西域记》
任见:在河之洲『原文+翻译』
任见:兰考老乡刘秀
任见:秋深叶红嵩山韵
任见:商隐之叹(新本)
任见:香山居士(新本)
任见:智慧时代(AB)『原创』
任见:懒惰艺术『原创』
任见:刀笔游记『原创』
任见:边缘万岁『原创』
任见:笑道孝道『原创』
任见:向河的山『原创』
任见:纤纤洛水『原创』
任见:儒学的败落
任见:铁窗的记忆
任见:无奈的眼睛
任见:悲伤的发展
任见:直立的灾难
任见:得道的智者
任见:第一推动
任见:等级发微
任见:天朝鸦片
任见:基督教与西方文化的嬗变(节选)
任见:后山之问–推动河图洛书传统文化智慧的价值升级
任见:劈山开河的摄影宗师郎静山
后山:吃喝中国
后山:追念封建
后山:奉先寺–集权的标本
后山:庄园撷叶-10文
后山:梁漱溟先生的自信和自如
后山:中国的女儿–Mangnolia
后山:我与加藤先生
后山:黄土地的徽章
后山:狼母之城
后山:精彩镇远,湘黔画廊
后山:精彩阆中,蜀道仙境
后山:精彩建水,边陲名城
后山:道家四件守门法宝
后山:绝恋张爱玲
后山:不要遮住我的阳光
后山:克罗屯神驴,毕达哥拉斯
后山:文化使臣、意籍学者
后山:窑洞的夏天,特殊的体验
后山:戴绿作舞的国王
后山:黄色文明的发祥
后山:平民皇帝的人话
后山:茶饮中的远东浮世风雅
后山:丝绸里的华夏文化情采
后山:桑园里的古老文化绿荫
后山:古希腊精神到底是什么?
任见:洛阳伊阙大战,托起将星刺眼
任见:最早南引中国茶树茶技的福琼
任见:最早西引中国博物学的卜弥格
利州相面–后山《少女武则天》简介+目录+节选
后山《丝路密码》国家出版基金本-节选
后山《曹操传》台北版-节选
后山:权臣豪语范仲淹
后山:神韵深蕴陶渊明
后山:红腰翠黛白居易
后山:超尘拔俗刘禹锡
后山:命舛心苦桃花妃
后山:军中黄莺自殉情
后山:艳帜媚影鱼玄机
后山:悲情才女李季兰
后山:南京莫愁
后山:城市精神
后山:在河之洲
后山:宓妃甄后,翩跹洛神【原创】
后山:隋唐皇城天街,洛阳古都风采
~
注:任见先生2016年与2017年在北京时出席多种论坛,如央视和北京社科院的国家核心文化建设论坛,清华大学的……道路论坛,北大博士集群的历史文旅论坛等,在历史文旅论坛上,任见先生举例洛阳的历史文旅建设,主张选择隋唐为建设重点。之后不久,有人作出这张图片,叫做“振兴洛阳历史文旅”歌谣。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责任编辑:
免责声明:文章内容来自互联网,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真实性请自行鉴别,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如有侵权等情况,请与本站联系删除。
转载请注明出处:任见:17 个性体验和“诗性”描述(a) https://www.znbgj.com/archives/1419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