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鸟与鱼不同路

” 宿舍里充斥着催促离开的每一丝空气 “

” 这种信号在炎热到令人烦躁的温度里 “

” 仿佛逃脱了傅里叶变换的规律 “

” 随着像指数流逝的日子里变得越来越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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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二二年六月二十九日 |

| 毕业五天 |

这已经是好几年前写的了

就在办退宿时楼道里忽然想起来

最近的天气还是出奇闷热

大家还是匆忙收拾离开

只是傅里叶已经很少用到了

而我也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当初死也不愿意的成都

这应该是一篇毕业推送

按理我应该放长篇的回忆

然后极力渲染着不舍的情绪和煽情的氛围

就像三年前一样

学校里的片段在我脑海里泛起

甚至写到后面留恋会压着我喘不上来气

三年前 我机缘巧合下报考了这所学校

当时我并没有多高的学术追求

只是想体验下这条路

好让我的推送更加真实

前不久我的朋友圈里有这样一句话

“大概不是离愁吧”

“毕竟之前想离开都想疯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客观去评价一个极具主观意识的东西

没办法准确说出是不是只有两个开心的时刻

那些真实发生的故事和情感

我也没办法单纯把它们划分为好坏

只是确实和我所期待的生活产生了很大差别

而这种落差我不知道是这所学校的问题

还是我想象偏差的问题

当然也可能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年龄造就的

毕竟看着学校里大一大二的学生们时常感慨

我已经不年轻了

毕业旅行我去了青岛 看了大海

和一个本科好友玩了五天

我们有一些小众的爱好

都喜欢岁月神偷 喜欢春娇与志明

甚至于连生日都在同一天

可我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这五天里大雾 暴雨 晴天 阴天都遇了个遍

在栈桥上被大爷安排着八十年代的姿势拍照

在吃完烧烤回来的路上突然起雾到看不见人

在小麦岛弄湿鞋坐在草地上偶遇乐队顺便看场日落

在五四广场看到潇洒的流浪者边喝啤酒边弹唱自己的歌

在又丢了把伞之后搞清楚天空弥漫是海风吹来的水汽不是雨

也弄明白了傍晚在礁石上会因为涨潮而回不去

算是把鲁菜吃了遍只是还是不太喜欢喝酒

离开的前一晚一个人在海边坐了很久

倒不是要像个初高中生一样硬要装一下

就是听着海浪的声音出了神

很喜欢盯着大海发呆 一天也不会觉得无聊

无论是晴天人来人往的热闹 还是阴天萧瑟的海

都让我感到兴奋

那晚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海边的风很大

它不仅抽走了我的烟

也吹红了我的眼

研一刚来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

她眼睛很大性格也大大咧咧酒量超好

我们一起做一门课的期末作业

就经常交流日常见面

后来她就有了男朋友

很巧学校的毕业典礼朋友们都不在

我们就一起去了

那天很晒 她帮我占了座 打了把伞

还是大大的眼睛爽朗的性格

结束的时候都没有骑车

撑着伞我们混进了散场的人流

谈了谈毕业的去向 旅行的地点 租房的信息

和未来的打算

路上的我很紧张走得有点慢

在走了一半的时候

终于我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你知道吗，其实我研一刚来喜欢过你”

她突然诧厄 满脸惊讶的表情

“啊…”

“嗯，不过没别的意思哈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下”

“还是祝你和对象永远幸福”

“哈哈哈哈…”

我们都笑了

大家已经到了可以成熟处理过去一段感情的年龄

喜欢是青春里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情绪

这段关系的双方都不需要为此道歉

走到一个岔路口我们就分开了

看着她穿着白衬衫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再见了

其实好像我对旅行见过的风景已经不太记得了

大理的风花雪月和青岛的阴晴不定

甚至印象里连洱海和黄海都分不清了

可我还是记得在丽江和兄弟睡在一张床

聊得控制不住哭到三四点的夜晚

我也会记得在青岛教堂外饭店里

和朋友谈起相识经历感慨的那句

你见过我年轻的时候有多勇敢

其实上面只是我想象中的场景了

我们走了一路有的没的聊了很多

那句话最后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时间没法倒流

既然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就别徒增感慨了

很多话当时没有说出来

下次说的时候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有想过她听到后是惊讶 疑惑 还是感慨

不过故事的情节就留在故事里吧

我好像真的好喜欢这样写推送

开始叙事 中间转折 最后感慨

我好像很擅长写丧的感情

悲壮总会带来美感

然后我就在过程里慢慢走出来

它带给我的就是

好像每次告别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种突兀的成熟感最早发生在去年实习结束

我和伙伴在大太阳下公司前的十字路口

没有什么过多的情愫和肉麻地告别

我们挥了挥手就朝不同的方向走了

好像本科毕业之后 我就学会了面对离别

无论是在青岛地铁入口还是学校分叉的路口

我都很努力的去记住他们的样子

也看似轻描淡写却内心很认真地说了再见

很多时候人和人关系的疏远并不完全因为地理距离

毕竟经营一段关系有时候就已经很累了

而我的预感告诉我 那就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有时候在想

大学教会我们的究竟是什么

可能是专业知识 是广大见识 是学习能力

但我觉得如果这最好的几年就只是给了你

一些看书的本领 是不是有点太狭隘了

奇葩说里有这样一段话

大学应该教我们成为一个独立而自由的个体

应该成为时间的朋友而不是焦虑的奴隶

应该帮我们对抗人云亦云的洪流而不是成为它的一部分

如果这是大学成功的定义

那我为这所学校的三年感到遗憾

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每次梦到的都是之前四年的青春

最近很喜欢一句歌词

谢谢你带我来

看日落看鬼怪

看一看只闻不见的精彩。

有个瞬间我不想感谢任何人

因为这三年是靠我自己熬过来的

我与我周旋良久

是那些灭掉的烟头和独自走路的深夜

最终使我与自己和解

毕竟有些事没人能帮得了你

论文的致谢里最后是这么一句话

我仍不知那年夏天所见花的名字。

总觉得想要解释一下但是又觉得意义太多

很多东西遇到了经历了见过了就够了

不是所有的事都要求一个好的结果

见过花开就好了 没必要在乎它属于谁

因为我的性格

我感觉欠很多人一个体面的解释

没有伸过去的手

没有说出来的话

没有继续的理由

好像年龄并没有带给我以勇敢

反而让我保留的越来越多

我深刻感受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除了生理机能的退化 心理上也开始变得懒散

这种挫败感维持了好久

直到后来

我看到这样一段话

你不应该总是去寻找光 靠近光

而应该成为光

或者说 你就是光

在这个学校的三年里

我好像渐渐忘记了这一点

在这个科研氛围浓厚 文章第一的工科院校

聪明又努力的人真的太多太多了

以至于后来我都开始自卑

不太懂自己活着的意义

而直到毕业我才忽然意识到

人生各有各的苦

可能那本就不是我的路

在三年前的夏天我把好兄弟送进地铁站

他在上扶梯时突然扭头喊了一句

很幸运在大学四年可以认识你

在研究生生涯里我最难熬的一个阶段

好友发给我的一条信息

你相处越久会让人越喜欢

在前不久最后一次的教研室聚餐上

喝了的师姐拉着我聊了半小时

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男孩子

每次想起这些画面 我都会感动

可能当时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些话的意义

而这些就是在漫长时光里

每每难过时治愈和支撑我的瞬间

可能我的性格在工作上没有一点帮助

可是心理老师语重心长跟我讲

你真的比他们好太多太多了

我没必要为自己的性格道歉

我的志向从来都不是用科技改变世界

就像我从不认为用细腻的情感感受生活

会比前者逊色

好像没大神们厉害不是一件很在意的事了

我也确实没能在他们身上找到共鸣或启发

你要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

要相信你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而是完全靠自己的实力

让别人喜欢上你

你独立而独特 这是出生就已经具备的特质

你有能力 有自己的能力

让别人看了你的过往 你的经历 你的性格 你的感受

而爱上你

我在回来的飞机上忽然想明白

为什么夜晚海风里的我会泪流

是那些路边星星眼的情侣和洒脱的独旅人

让我发现在这个科研至上金钱霸行的学校氛围里

失去了之前引以为傲的对生活的热爱。

或者说我不应该把这种缘由全部归咎于工科学校

就像三年前发的朋友圈

可能我盛大的青春当时就已经结束了

我没有办法回到那个满脸胶原蛋白和

看到喜欢的人就脸红 把爱藏好几年的年纪

看到校园里洋溢着青春的少年少女们

我总忍不住感慨一句羡慕

最让人唏嘘的一点是

人和人差的不是年龄减法得到的那几个数字

是这些数字背后的经历

是一天天真实活过日子

如果当时我没有选择读研

是不是早就和舍友们一样过上了简单的生活

如果当时我和兄弟们一样考了一所综合性学校

是不是我对生活的热爱和激情就不会被淹没

如果当时在走回去的路上她没有提到男朋友

是不是我就把那句之前的喜欢说出口了

如果当时找工作的时候我选择没有留在成都

是不是我现在就不会在出租房的阳台打下这段话

我之前去live house一直不理解

是什么魔力让歌变得这么具有共情性

后来我逐渐想明白

打动人的不是旋律

大家哭的是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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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快乐

我们不会比今天更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