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在《忏悔录》中说:
我从事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的事业。我要把一个人的真实面目全部地展示在世人面前,此人便是我。
如果一个人能够坦诚地把自己展现给别人,那就一定是神秘
而丰富的好戏。
《菊次郎的夏天》绝不是拍给那些自以为懂得了善恶的人的,试图以自己的浅薄理论解释它的荒诞是没有作用的。
因为,人,本身就是一道谜题。
《菊次郎的夏天》讲述了一个小学生在中年大叔的帮助下去远方看望母亲的故事,他们步行抵达,却发现孩子的母亲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孩子意识到了自己是被遗弃的。
归途中,大叔努力安慰孩子,在轻松愉快中回到家乡。影片结尾,孩子问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大叔说:菊次郎。
人物设定
虽然是二人公路电影,但两人的主配角关系非常明显。
大叔菊次郎是主角,他的表演是很强化的,出场时,他被妻子数落:


之后,大叔摆出了V字手势,形成“负表情、正行为”的反差,角色具有很强的表现力,人们对他的“二”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之后的一系列举动都是由菊次郎主导的,点子都是他想的,搞笑部分也都由他来完成,如果说菊次郎和小学生正男是一对相声演员,那么菊次郎就是逗哏,正男是捧哏。
相比之下,正男的角色是弱化的,他是视点,他是帮助观众来观察这一切的“捧哏”。
正男跟随菊次郎走了一路,他所看到的有大叔的荒诞行为,有光怪陆离的梦境。这些事亦真亦幻,可以把“所见的一切”视为一种“回忆”,人能记住的,都是荒诞离奇的事。
情节拓展
影片中,菊次郎的身世和正男的身世极为相近。片中,菊次郎也去看望了自己的母亲,北野武僵硬的表情令很多观众迷之泪点。
那么,菊次郎和正男是不是同一个人?
在意识上,这可能是一个中年大叔的一场回忆。是不是同一个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菊次郎的表现,正男的视角,都是对生命的感知。
少了正男的视角,或者少了菊次郎的行为,这种感知都是不完整的,年轻人的未来,老年人的过去,在梦里都是一样的。
另外,为什么在结尾处人们才知道大叔是菊次郎?
观影过程中,我们以为小学生是菊次郎,我们理所当然的把他视为主角,观众的是用小学生的眼光看完电影的,觉得这个夏天是当下发生的现实
结尾才知道大叔是菊次郎,我们便可以从大叔的角度去看待这个夏天,这个夏天的回忆色彩就更浓了。
菊次郎和正男是不是同一个人不重要,但是视角不同却很重要,这是结尾处大叔报出名字的意义。这种设计,是《菊次郎的夏天》最成功的地方。
表达什么?
用以往的观影习惯去看这部电影,不免陷入到对人物的善恶评判中去,大叔拿路费去赌,输光了,大叔在马路上放钉子,致使汽车坠下堤坝,大叔动不动就抢别人东西,做了这么多事,他坏透了。
但是大叔又很有情感,他不停地安慰正男,他对母亲饱含深情,他很幽默地学游泳,他是那样有趣,看起来像个好人。
一个人的善恶并不是你我能评判的。
就连我们自己的善恶,我们也无法评判。
有些事做过了,觉得自己错了;有些事做错了,觉得自己情有可原;有些事别人都说错,自己觉得也没错。这是倾诉。
而忏悔,是把善恶的评判交给上帝。
(也许你不喜欢“上帝”两个字,那就随便别的什么,“佛祖”、“真主”、“不可知”?什么都可以,总之不是“自己”。)
关于喜剧
如果活得逼仄,就会觉得世间充满了规律,种下什么因,结什么果。
如果活得真诚,就会觉得世间充满笑话,人们可笑又可爱。
北野武的幽默形式,恰恰是成年人煞有介事、行为的夸张表现:
谈论谁是谁非那一套,一本正经得有些可笑。
剧中人对自己的“二”是不自知的,正如影片的宏达主题:人,就是不自知的。
你最可笑的地方可能就是你觉得自己很严肃。
梦境与抽象
如果你的客厅里摆上这样一幅画:

很美很霸气,但是也许你看个三五天就烦了,因为它有很具体的内容:它是一只鹰。它的眼神、它的羽毛,都是具体的。怎么看也不会看到新鲜的东西。
如果你换一张:

你可能觉得它好看,你每次看都有不同的遐想,在客厅里挂很久你都不会烦。
如果你觉得它不好看,你可以选择另一幅抽象的画。
大家都喜欢的那幅抽象画一定有价值,大家都觉得不好看的相对价值就小。所以,它虽然是抽象的,好像不需要什么技术,实际上仍然有高下之分。
《菊次郎的夏天》的思路是一样的,我真诚地讲我的故事,它很意识,它很荒诞,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觉。
如果有很多人喜欢看,那么它自然就是高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会说: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
我常常做坏事,也常常动爱心,我有时恨世界,我有时恨自己,我遇见冷漠,也遇见温暖,我不知道谁是谁非,我不知道善恶。如果一定问我什么是善,我只能说:人能做到真实就算是善良吧。
《菊次郎的夏天》是北野武的忏悔录,我是个不学无数的小混混,我有痛也有爱,就这样。
感谢上苍,我终于把难以说出口的丑事,明明白白的全部说出来了。
——卢梭《忏悔录》
如果喜欢我的影评可以加我微信191933188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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