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去世那天晚上,家里出现了许多蛇缠绕在大舅的冰棺上。
家人吓一跳,找来的神婆却说,这是龙缠棺,是好事,但我外婆似乎不那么认为。
90岁的外婆看见了蛇,默默的回到屋内,拿出一个写着“白甲粮官”牌位,烧香祭拜。
我从未见过那个牌位,更不知道“白甲粮官”到底是何方神圣。
直到两年后,我定亲前一月,也是我过生日那晚,我们全家聚会,发生了一件怪事。
我妈在兄妹六人中排老小,是小幺妹,和外婆关系最亲近,家宴结束后,我和我妈就在外婆家住了下来。
凌晨我听到响声,以为是外婆起早练功,没在意,继续睡,但又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起床,看见外婆佝偻着身子,在院子里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动作趴在的上,旁边放着布包,像是在叩拜着什么。
她的跟前摆着一个奇怪的椭圆形木雕,周围是六根蜡烛。
我听到的声音,就是从外婆的嘴里发出来的。
外婆的声音透着一股子邪性,一会儿是她自己的声音,一会儿又是另一个古怪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我怎么也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难道外婆中邪了,我心里震惊,赶紧去喊我妈,我妈醒后,阻止我:“别打扰她!快回去,快回去!”
我躲在屋子里从窗户看见外婆站起来,收起木雕和蜡烛,转身朝外走。
我很奇怪,就想知道外婆到底要去哪,我妈喝止了我,让我别管,外婆会回来的。
显然外婆不止一次有过如此怪异的行径。
我带着满肚子疑惑,一直熬到了天亮,等外婆回来一直追问昨晚外婆的诡异举动。
外婆被我缠得实在没办法,说:“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江边。”
清晨5点,外婆就来喊我,并让我背上羊头、杀好的鸡鸭等祭品。
今天的外婆打扮得十分精致,还提着竹篮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用小石子压着,防止红布被风吹跑。
我问外婆:“去江边干什么?”
外婆这次回答得很干脆:“去拜祭。”
2
既然去拜祭,那拜祭谁呢?外公吗?
江边风很大,但外婆却站得很稳。
她带着我来到了一棵槐树下,我看见了坍塌成一堆的石块。
外婆说:“把石块垒起来。”
我没有多问,照做,垒完后,一身的汗。
然后,外婆把竹篮子放下,打开红布,拿出香来,一根一根的插在江边的河滩上,里外三圈,正好把石碓围了起来。
之后我也把身上背着的一个羊头,鸭子之类的贡品摆了上来。
之后我跟着外婆跪坐在石碓前面。
外婆嘴里开始念叨,声音和我在晚上听到的一样。
“闭上眼睛。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睁开。
我一一遵从,更没有打扰,外婆对我很好,跟我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姨兄弟姊妹当中,外婆跟我最亲,我猜测她似乎内心有个信仰的‘神灵’这些都是虚幻的精神寄托,我可以不信,但我尊敬外婆。
随着外婆的声音,江边刮起了大风,跟着我耳边传来哗啦的水声,还有一股子撕拉的声音,一股子腥风扑鼻而来,我几乎要忍不住睁开眼睛。
但外婆的手这时候拍了我后背一下,我又忍住了。
也就是两三分钟时间,随着外婆提醒我睁开眼。
却吓了一跳,眼前的贡品居然不翼而飞了,而且跟前的路面还拖着一条湿漉漉的水迹。
这是什么情况?我倒抽一口凉气。
我有一肚子疑问。
但外婆不想说。
被我问得急了,她来了句:“如果以后我不能来了,你就来,但应该不需要你来的。”
这话没头没脑,等我妈接走外婆后,我就忍不住缠着二舅问他知道不知道外婆到底在祭拜什么。
二舅说,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还是听已去世大舅讲的。
接着就跟我说了下外婆尘封多年的一段往事。
外婆姓许讳彩凤,外曾祖父许讳景源,年轻时父女二人组成许家班唱淮海戏,后来兵荒马乱,就剩外曾祖父和外婆两人,打算渡江到江南混口饭吃。
那时候过江没桥,交通工具就是船。
撑船的船老大常年在江边风吹日晒,皮肤黝黑,腰上挂着蛇篓和铜管烟袋锅。
过江要等人多了再过,因为江里头有东西,会把船顶翻,人多了,阳气足,压得住。
入乡随俗,到了江边就得守江边的规矩,到了船头就得守船头的规矩,外婆和外曾祖父就在江边找了一种专门服务等待渡江旅人的船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十多天,没事的时候,外婆就和外曾祖父到江边给船工唱淮海戏。
外婆年轻漂亮,唱的是刀马旦,会点功夫,一出场就博得连连喝彩,因此十多天里基本上也没闲下来,还赚了几顿饭钱。
终于,过江的人凑得差不多了,起锚,船锚刚收好,就打江北来了个白胡子老头,也要过江,白胡子老头上了船后,船也离了码头。
船老大让老人妇女孩子到船舱里头去,年轻男人们留下来帮把手。
外婆会功夫,底盘稳,不输男人,硬要留在甲板上帮帮忙,一眼看见只白老鼠,外婆本能一脚踢过去,老鼠撞在船舱板上,掉下来,跟着被外婆一脚踩死。
二舅讲到这里,忽然说:“你外婆祭拜的可能是老鼠吧!”
3
“祭拜老鼠?”我忽然想起生日那晚外婆跟着一只灰毛老鼠出去的情景。
二舅说:“我也不确定,你外婆从来不说,但是她非常忌讳老鼠这是事实。”
我笑了出来,“外婆踩死了老鼠,就年年到江边来祭拜?没必要吧?”
二舅说:“谁知道呢,反正你外婆和你外公结婚后,年年来祭拜,从未断过!”
回去后,我心神不宁,忍不住去翻找整理大舅遗物,还真意外翻到一个破旧的日记本。
日记本是用1984年的报纸包的皮子,报纸早已发黄。
记日记的人应该是外婆,但日记本上都是繁体字,又是手写,错误很多,认不全,只能认出大概。
日记本上记录的就是二舅所说的外婆踩死白毛老鼠一事,但还有后续。
当年,船老大见外婆踢死了白毛老鼠,脸“唰”得就冷了下来。
船老大说:“鼠不过江天下荒,你踢死的是龙王爷麾下的‘白甲粮官’,就是得罪了龙王爷,我们这一船的人都得为你陪葬,现在船刚到江心,得把你扔到江里给龙王爷赔不是!”
读到这里,我终于明白外婆祭拜的“白甲粮官”到底是什么了。
当时外婆也以为就是只白毛老鼠,谁知道外婆一脚捅了篓子。
原本船上的旅人也没想那么多,听船老大那么一说,都责怪外婆踢死了什么“白甲粮官”,要把外婆扔到江里。
那时候外婆才16岁,年轻丫头哪懂得这个,听说自己要被扔到滔滔长江里,吓得脸色煞白。
外曾祖父慌忙跪下来道歉求饶,但没一点作用。
那年头到处都在打仗,人心冷漠,外曾祖父把头磕破了,也没人理会,甚至有人为自保要动手。
自古有个规矩,也算是个忌讳,‘船夫不打白毛鼠’,船上的老鼠是碰不得的。
外婆当时也跟着跪下来求饶,外曾祖父问除了投江,还有没有其他补救的办法,毕竟踢死老鼠也不是女儿本意,当时那情况,谁见了那白毛老鼠都会来上一脚。
船老大说:“没法子,谁让你摊上这事了呢,别连累我们,投江吧。”
我读到这里,心里一咯噔。
想着白发苍苍、身材佝偻的外婆,她年轻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船上的人都怕会遭连累,嚷嚷着要把外婆扔进水里,外曾祖父求饶无果,眼睁睁看着外婆被人推进了水里,外曾祖父眼一黑,具体谁推的也看清。
外婆刚一落水就没了头,这时候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像条鱼似的一头扎进水里,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把外婆提溜了上来。
原来船肚子下有吸劲,人一靠近船,就会不由自主的被船底吸过去,外婆落水之后,被吸到了船底下,就被年轻人救了上来,后来这年轻人就是我外公了。
外婆是唱戏的,有独特呼吸法,就是拖长音,对肺活量有着极高的要求,外婆在水下也没受多少罪,上来后,吐出一团水来,没事。
那年轻人对外婆是有救命之恩呐!外婆对他连番磕头感谢!
人都已经投过江,龙王爷不收,可能是饶恕了外婆的罪过,那些冷漠的人也不好再逼迫,外曾祖父经过这一惊一吓,落下了病根,没几年就归了西。
看到这里,我心脏砰砰跳,若非这本日记,我真不知道外婆还有这么一段‘险死还生’的经历。
4
接下来日记内容更离奇。
船平安到了南岸,所有人下船,唯独不见那白胡子老头。
船老大也奇怪,回头进船舱就寻找,掀开甲板一看,哟嚯!白胡子老头没了影,但是船舱内盘着条拳头粗细的大白蛇!
当时船客刚下船没走多远,一听动静都回头看,听说白胡子老头是大白蛇,都很惊恐。蛇过江而化龙,白蛇本身没能力渡江,得靠人力,渡江后就化龙。
碰到这种离奇的事,理论上该磕头祷告,船老大却干了件让人膛目结舌的事。
他腰上挂着蛇篓和烟袋锅,本身副业就是捕蛇的,见船舱内有条大白蛇,他第一时间抓起旁边的鱼叉戳了白蛇。
财帛动人心,那蛇胆能换多少小黄鱼哇!
蛇大鳞化甲,鱼叉自然戳不死蛇,却给他带来一辈子的噩梦。
那年头,人能活着就不容易,兵荒马乱的,金条比白蛇化龙这事更重要。
我算是明白了外婆的意思,船老大要钱不要命。
龙行雨,虎行风。
那时候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船老大当时浑身发抖,但他没想放过那条大蛇。
他不能容忍外婆踩死了“白甲粮官”,也不能允许蛇胆从手里溜走,一鱼叉下去,大蛇带了伤,吐出一团烟雾,迷了船老大的眼,等烟雾散了,蛇不见了。
外婆上岸后又给那年轻人磕头,留了名姓和老家住址给了他,给外公后来寻找外婆留下了条件,外婆的意思很明显: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若是有缘,他日必相见。
那是外婆第一次把心给了一个男人。
年轻人是带着丧的,身上有白事,不能耽误,要不然也就和外婆同行了。
和未来的外公分开之后,外婆和外曾祖父怕遇见坏人,不走大路,哪偏僻走哪,结果又碰见了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的出现让外婆十分震惊。
但外婆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鬼门关走上一圈,心突然就透了,有些事看得比以前明白,回过味来后也就不再害怕。
白胡子老头胳膊带血,对外婆说:“你踩死了白甲粮官,得偿命。”
外婆尽管不再害怕,但也想多陪伴外曾祖父几年,另外心有所属,肯定不想死,就问他:“踩死白甲粮官不是我的本意,能不能饶我一命,再说,我已经投过江。”
老头说:“就因为你投了江,死过一次,所以我不为难你,以后你嫁人生子,不管婆家还是娘家,两头子孙但凡出现属鼠者,必须送一个到水下当粮官。”
日记到这里结束。
我读到这里,心想活人如何去水下当粮官?这说白了,不就是让属鼠的直系子孙,去送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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